第二十八節 亡靈
※叢雲視角※
午間，我們來到城堡高塔處停了下來。
接下來的第一個工作就是找到犯人，先制服他，然後拿到解藥救芷澪。
其實倒過來執行也無妨，反正犯人和芷澪應該是藏在一起的。
【那個……叢雲？】凱絡問。
【什麼事？】我說。
【我們這樣下去會不會太顯眼了阿？】凱絡搔搔臉說。
嗯，我的裝扮是不會，執事服是萬能的。
小依身上穿的也沒問題，女僕裝也是萬能的。
但是凱絡和音的衣服看起來就是一副『我是來找碴的』樣子。
【音！先回我體內。】我對著毀滅之音說。
【嗯！】毀滅之音嬌羞地點頭回答。
她來到身旁抱住我，身體開始分解成黑色粒子，緊接著融入了我體內。
畢竟我只取回『破壞女神轉世』這個訊息的記憶，其它部分則是一片空白，所以並不了解『毀滅之音是如何融入體內』這樣的原理。
【好了！音的問題解決了。】我轉頭看凱絡。
但他現在是一副呆掉的樣子，至於原因馬上就猜到了。
【怎……】
【她是我的招喚獸，……先不要管這些，你現在先把衣服換一下。】不等他發問，我就直接回答他。
【換哪件？我身上也只有這件阿。】凱絡看著他那身戰鬥用的衣服。
嗯，衣服……怎辦？
如果下去剝人家守衛的衣服，這樣不知道可不可行？
【哼哼，本小姐可以變一件出來給你。】這時小依微翹著下巴說。
咦？什麼時候多出這個功能了？
【妳……小姐妳可以變出凱絡穿的衣服嗎？】我詢問著。
【當然可以喲！】
接著小依右手抵住凱絡的衣服，然後閉上雙眼……
她的右手溶化成黑色金屬，然後纏上了凱絡全身。
凱絡的身上被覆蓋了一層黑色金屬，接著開始變形。
不到四秒的時間，黑色金屬已經開始凝結，然後顏色變淡，最後形成了一件衣服。
【完成了！真不愧是本小姐，太完美了！】小依很驕傲地說。
完美……個頭阿。
一個大男人穿什麼女僕裝，大白天竟然給我看這種東西。
【小依……小姐，這件不好吧。】凱絡現在是滿頭斜線。
何止不好，等下一下去就被人盤查了。
【這樣會不好嗎？】小依卻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。
【妳幫他弄一件跟我身上穿的一樣就好。】我無奈的說。
【我不要！這件很棒阿！為什麼要換？】小依態度很堅決。
雖然神族都會有某方面的怪僻，但這也太……
輕嘆了一口氣，如果無法說服她的話，就只好犧牲凱絡了。
於是我清了清喉嚨--------準備開始與小依進行一場世紀大辯論。
而主題就是--------『女僕裝』。
下了高塔之後，我們在城堡內部繞著。
雖然有指針可以追跡，但是城堡內部構造通常都很複雜，之所以這樣，也是為了防範外部的入侵者，也就是像我們這樣的人。
兩位執事和女僕的三人組，兩人各拿著綑成長條的『窗簾』，一人則滿臉不服氣的樣子，很順利的通行在城堡裡面。
【怎麼了？】面對著突然停下來的凱絡，我問著。
【繞一圈，指針方向都是向著那棟建築物。】凱絡轉頭，十分確信的說。
聽完，我望向那棟外貌壯觀的建築。
上面雕龍攀鳳的，似乎與其它內部建築不太一樣。
【喂！你們三個！跟我過來。】正當我想說過去看看時，背後男音傳來。
我們三人轉身一看--------
是一位穿著軍衣勁裝的青年，似乎官階並不小。
【大人您呼喚我們有什麼事呢？】我左手撫在胸前，很有禮貌的詢問著。
【把這幾箱東西搬過去。】青年軍官撇了撇旁邊的一堆大木箱子，然後指著對面那棟建築。
【那棟嗎？】不就是凱絡說的那棟？剛剛好可以有藉口過去。
【對！通通都搬過去。】
在軍官引路之下，三人各抱著大箱子一路尾隨
不到兩分鐘，我們已經來到建築物前方。
守在門口的兩名衛兵見到軍官後，立即舉起右手敬禮喊道：【長官好！】
【你們好！】青年軍官舉手回禮，然後問：【皇子殿下在嗎？】
【回長官！皇子殿下正在官邸內。】
【麻煩通報一下，校官撒賽勒將皇子殿下要的物品送來了。】
一陣子之後，通報的衛兵出來了--------
【皇子殿下說，請下人搬進來就好了，長官……您可以先回了。】
【嗯，那我就先回崗位去了。】校官撒賽勒點頭，然後轉身對我們說：【你們幾個！跟著他把東西搬進去，小心不要摔到了！】
說完之後，校官撒賽勒就轉身回去了。
【進來吧！】衛兵招手。
我們跟著衛兵進到一間房間，衛兵說：【你們就在這等皇子殿下過來。】，接著他就轉身走了。
【凱絡，指針的反應呢？】等衛兵走後，我詢問道。
他由褲子口袋拿出圓形的指針，看了一下後說：【指著上方，是這裡沒錯。】
【那我們行動吧！】我點頭說。
既然知道在這裡，就要先發制人，完全沒必要等對方過來。
說完，先靠到房間門口，窺視外頭是否有其他衛兵在。
【沒有人，我們走。】
由我領頭，一路尋找通往二樓的樓梯。
稍微花了些時間尋找，所幸樓梯所在位置很顯眼，很快就找到了。
但是那邊有兩名守衛在--------
【凱絡，你負責其中一位。】我不轉頭的細聲說。
【知道了。】凱絡此時的聲音，已經由好好先生轉變成專業戰士了。
我們不徐不緩地靠近兩名守衛旁，我邊走邊說：【請問一下，我撿到個東西，你們知道這東西是誰的嗎？】
兩名守衛相覷了一眼，其中一位說：【我看看。】
來到他們面前，我將握緊的手掌在他們眼前慢慢攤開……
啪--------！凱絡已來到其中一名守衛身後，左手扣住他的喉嚨，右手猛力一轉，瞬間斷魂。
另一名守衛注意到同伴的動靜時，也已經來不及，我一拳已經毆上他的腹部。
【嗚……嘎……】他緊抱著腹部，面容扭曲，身體僵直，接著緩緩倒下來。
按照我的經驗，大概沒一小時是醒不來的。
唔，雖然說其中一名交給凱絡處理。
但他下手真重，竟然直接將負責的人給宰了。
看來這人還真的是不簡單，平時一副好人樣，在真的要動手時，完全不會留情。
凱絡將兩名守衛拖到樓梯下面藏起來，然後出來說：【我們走。】
我點了點頭後，三人就輕聲走上樓梯。
【房間前有一位。】凱絡現在似乎將我當成了領隊，每次要執行重要行動時都會詢問一聲。
【我來處理。】我下達了指令。
接著我們三人若無其事來到守衛身前，猶如逛街那樣自然--------
咚--------！
守衛一樣被擊昏，但是這裡沒地方藏，必須動點手腳。
【無所不在的水元素，請在此執行我們的契約，……冰封術。】
牆壁上覆蓋一層黏著性強的冰，將守衛黏上去，讓他看起來像是站著。
接著將他的鋼盔和頭髮壓下，讓他閉上的雙睛不被人注意到。
【進去時，先制服犯人。】我將捆著布的武器拿出，將凱絡的六把劍交還給他。
等凱絡將六把劍扣好之後，我已將手扶住門。
手勢一下，推開門，我立即閃身而入，而凱絡迅速跟著進入。
敵人是那個蒙面人嗎？進入的剎那，我快速的環視了周圍一圈。
一秒內，已經確認好這房間的構造還有人數。
是一間臥房，物品有一張床鋪、一長桌、兩椅子、兩個人。
一人躺在床上，另一人則坐在床邊椅子上。
是兩名少女，其中一名正是我們尋找的芷澪･愛尼亞小姐，而另一名白色長髮的少女則沒有見過。
【別動！】沒使用武器的必要，我迅速用左手摀著白髮少女的嘴，不讓她有起身的機會。
就在此時，凱絡已經迅速來到芷澪床邊，輕聲急呼：【小澪、小澪，妳沒事吧！】
我仔細看了一下芷澪小姐，發現她狀況不太妙，眉目深鎖，一副很痛苦的樣子。
【如果敢叫一聲，我會立即殺了妳。】我慢慢將手鬆開，然後對白髮少女盤問：【妳對她做了什麼？】
原本我以為她會害怕到說不出話來，但這名少女卻顯得相當冷靜。
【你們是來救她還是抓她？】少女似乎早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。
【救她。】少女似乎沒有敵意，我輕聲回答。
【貴安，芷澪小姐的朋友們，我是神聖加亞帝國第六皇女--------莉迪斯･白鳴･迪蘭森。】少女禮貌地自我介紹著。
聽到加亞帝國，凱絡立即拔出短劍，指在少女喉嚨上，緊張急道：【你們對小澪做了什麼？快說！】
【先解開這個誤會，第一點，是皇兄由壞人手上將芷澪小姐救出來的。】少女不慌不亂地回答。
【第二點，雖然救了她，但芷澪小姐昨晚突然感到身體不適，似乎被下了藥，我們正在尋找藥方治療她。】
聽到這裡，凱絡有點尷尬地慢慢將手上的劍放下。
對芷澪的救命恩人竟然刀劍相向，真是太不像話了。
【不過請放心，皇兄有下令給附近各城的藥局，只要是能收集的藥草種類，通通各送幾份過來。】
嗯？難道那幾個箱子就是藥草？
的確，剛剛搬運的時候就有聞到一些藥香味，這女孩並沒有說謊。
【原來如此，真感謝你們的鼎力相助。】我安心了下來。
不過……剛剛被殺掉的守衛，這該怎麼跟她解釋？
【那個……對不起，我剛好像把妳家一名衛兵……宰了。】說完，凱絡立即行禮致歉。
反正屍體早晚會被發現，早點承認也比較不會引起誤會。
我本來打算要致歉的，但沒想到凱絡自己先承認了。
【沒有關係，他們本來就不是皇兄的手下，是城主派來監視我們的。】皇女莉迪斯淡淡地說，彷彿這種事已經看多了。
凱絡聽完後也安心了下來，立即轉身去探看芷澪的病勢。
【有給她試吃很多種藥，找到了其中幾種藥可以暫時壓制毒性，但是不知道可以撐多久。】莉迪斯平靜的語氣露出了些些焦急，看起來似乎不太妙。
【妳說是妳皇兄救出芷澪的，那他知道綁走芷澪的蒙面人的下落嗎？】我問。
聽到這一問，凱絡心急地轉頭望向莉迪斯，一副巴不得現在立刻去追那名蒙面人的樣子。
但莉迪斯輕輕搖了搖頭，表示並不知道。
【皇兄他有些管道可以利用，剛帶著人偷偷出去找犯人了，你們就先在此耐心等候，一定會有好消息的。】
凱絡心一沉，癱坐床邊，有點哽咽地細語：【小澪……】
看到他的樣子，我不禁聯想起祈洛。
不知道他現在狀況怎麼樣了--------
莉莉亞死了，不管揭穿以後他能不能接受，都必須面對這件事實。
身為破壞女神轉世的我，也曾想過許多方法，試圖救回死去的莉莉亞。
例如……使用『靈魂的神之碎片』之類的方法。
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--------『絕對不可能』。
因為生命的死亡和消滅是我身為毀滅女神時所定下的鐵律，不可能可以改變。
在生命死亡後，靈魂就會回歸到『靈魂之流』進行洗淨並轉生，就連身為天使的莉莉亞也不例外。
靈魂碎片雖可造出莉莉亞的靈魂，但那也已經不是以前的莉莉亞了。
不管仿造品做得如何相似，都不可能會是真品。
想到這裡，我忍不住嘆息起來--------
現在唯一能做的竟然就是--------連前世的我都會取笑愚蠢的事情--------『復仇』。
※莉莉亞視角※
莉莉亞注意到祈洛後方突然伸出一隻手來。
咦？一個錐子形狀的鑽子握在那隻手上。
目標是……難道是！
想到這時，鑽子已脫手擊發。
來不及了！
……
【小洛……】太好了，他沒有事。
當反應過來時，莉莉亞發現自己已經護在小洛身前。
可是……
咕……咽一口氣，莉莉亞卻沒辦法呼吸。
一隻鑽子正插在心藏處，刺得很深。
黑影上的手用力扯住綁在鑽子上的細線……準備將鑽子拉回。
不……不要，好不容易……
右手吃力地舉起，想阻止鑽子拔出……但是……
不要……
滋--------！鑽子急速旋轉幾圈後被扯出，莉莉亞胸前噴出一大片血花。。
嗚，喉嚨瞬間一陣濕黏，嘴裡滿是腥味。
【咳……】她嘴角溢出了鮮血。
不用聖光治癒術不行，必須快點……但是莉莉亞卻發不出聲音來。
身體就像是失去了線，無法控制，只能任它倒下。
就連倒地的觸感也沒有，讓莉莉亞感到很害怕……很害怕。
小洛此時轉身回頭，瞧見了他極度驚嚇的臉龐。
死？
由事件發生後，初次體會到這股實感--------
眼前突然昏暗了，已經--------看不見了。
笨蛋叢雲快來救我，你不是一向都很有辦法的嗎？莉莉亞感到恐懼。
隨著一秒一秒過去，越來越可怕！
莉莉亞她開始後悔一起出來尋找碎片，後悔出來冒險。
死亡的恐怖襲上莉莉亞，混亂了她的思緒，讓她無法自制地詛咒了起來……無論是兇手、或是答應讓她出來冒險的羽璇陛下、也包括沒即時來救莉莉亞的叢雲、甚至是--------祈洛。
為了一時衝動喜歡上祈洛而後悔著--------
為了救一名人類而賠上性命，後悔著。
……
最後莉莉亞才發現，原來這段戀情是如此的膚淺--------
【原來我……沒資格愛上小洛。】
在生命最後的盡頭，莉莉亞發現了自己內心深處的醜陋，她竟然詛咒了所愛的人……
【對不起……】
嗯……這裡是哪裡？莉莉亞的意識，在黑暗中醒了過來。
剛醒來的她，自然地巡視著周遭。
這裡一片漆黑，一點光也沒有，什麼都看不見。
我……到底怎麼了？這裡……是哪裡？
咦！！莫非這裡是死後的世界？莉莉亞突然想到自己已經死去的事情。
不，怎麼可能？死掉的話，怎還能像現在這樣進行思考呢？
诶？
想觸摸四周，莉莉亞慌張地舉起雙手，卻發現到自己沒有手的知覺。
我的手！……我的手呢？
緊接著也注意到了，不僅雙手如此，就連視覺、聽覺、觸覺、味覺、嗅覺，每項應該的知覺，現在全都失去了--------
沒有感覺的狀態下，不管莉莉亞如何地掙扎，身軀都無法動彈。
我的身體怎麼了？心急、惶恐、且無助。
隨著時間一直過去，莉莉亞，她的知覺，並沒有得到任何的改善。
感受不到疲勞，也感覺不到飢餓、莉莉亞甚至無法休眠。
就只能一直在腦中思考，一直體驗著這些恐怖的感受。
很痛苦--------
在這已經多久了？
幾天了？幾個月了？還是……幾年？
這幾天莉莉亞一直在思考，困惑著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種地方。
難不成……這是詛咒他人的懲罰？
在持續幽閉的狀態下，莉莉亞精神開始產生異常，思想也越來越偏激。
雖然救了心愛的人，但最後卻因為害怕死亡而後悔，甚至還詛咒了所愛之人。
嗚嗚嗚……小洛，對不起……對不起--------
困在感覺盡失的世界裡，已經多久了？
不行了，自己就快被逼瘋了。
在這樣下去的話，快無法維持自我了--------
難道這狀態會一直下去？
不……我不要，殺……殺了我……
阿阿阿阿阿--------誰快來殺了我阿！
…………生不如死。
這裡就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，在精神上持續地給予凌虐。
如果在這樣下去，她很可能會瘋掉--------
自從在天界出生後，就一直接受著擊退惡魔的使命，也一直以為這樣就是世界的正義，想著自己為了世界做出了偉大的貢獻。
但是呢？死了之後，這些貢獻又如何？
自己到底算什麼呢？被賦予了天使的使命，就這樣忙碌了一生。
在最後……什麼也沒有得到，就在生命的最後，甚至還被迫觸碰到自己內心醜陋的部分。
如果……能回到過去，我還會保護小洛並擋住那死亡的一擊嗎？
答案是--------不會。
甚至悔恨當時一時衝動戀上了小洛，被愛情盲目了思考。
我後悔了，因為--------為了別人付出生命是件很愚蠢的事情。
負面的想法持續纏繞在莉莉亞思緒上，且越捆越大。
……
『所以--------妳後悔了？』
咦？
這個聲音是哪裡傳出來的？
『會感到後悔嗎？』謎樣的聲音響徹著，猶如清脆的弦音。
妳是誰？為什麼可以聽到妳的聲音？
『無盡之弦--------賽尼婭。』聲音迴響在黑暗的世界裡。
咦？這個名字……跟幻想武裝人偶……很像。
你到底是誰？是……是神嗎？
『所以妳後悔了？……想活下來嗎？』賽尼婭不理會莉莉亞其它的提問，繼續詢問著。
活？可以活下來嗎？
不管它到底是不是神，莉莉亞想抓住這份機會。
『但是妳必須付出應有的代價--------』賽尼婭似乎知道莉莉亞在想什麼，繼續接著說了下去。
『妳必須親手殺了小洛。』
咦！妳說什麼，為什麼要殺了小洛？
『妳不是後悔救了他嗎？一命換一命不就是等價的交換嗎？』
不行，他是我重要的……
『為了別人付出生命是件很愚蠢的事情，不是嗎？』賽尼婭複述著莉莉亞剛剛所想的事情。
『如果不願意的話，那就不能幫妳復活了，因為這就是世界的真理。』
我……
『好吧！妳就繼續待在這片黑暗之中，一直到消散為止。』
等……等一下！不要讓我一個人在這個地方！
『願意接受了嗎？』
願意！我願意！不要讓我待在這裡……
嗚嗚……我不要在這地方待下去--------
『那麼，妳將會以另外一種型態回到人世。』賽尼婭說。
『當妳回到世間時，當妳遇到小洛的時候，就必須殺了他，讓他代替妳回到這地方。』
殺了他……就可以了嗎？
『我會寄宿在妳體內，萬一讓我感受到妳的一些些不誠實，妳就會立刻回到這，並且接受這裡所發生的一切。』
知……知道了。
『乖孩子--------現在就將妳返送回人世。』
『在遙遠無盡的彼端，詠唱著最真實的幻想，讓她戴上虛假的面具，給予她短暫且虛幻的生命，在此--------讓莉莉亞重返於人世間。』
咦？……
無盡之弦--------賽尼婭詠唱完的瞬間。
周圍明亮了起來，不！雖然是一片漆黑，但是莉莉亞已經可以看見自己的身體。
但是……也不是自己的身體。
『在此給予了妳新的身份--------亡靈的天使。』
莉莉亞摸了摸自己的臉，發現一切都改變了。
以前漂亮的銀髮不見了，取而代之是象徵著陰暗的黑髮。
『在此給予妳新的姓名--------幽螢･席格菲。』
不待莉莉亞反應過來，賽尼婭又續著說：『在此給予妳新的知識與技術--------蝕血之理。』
無法置信的事情發生--------
以前莉莉亞所學的技術與知識，現在不管怎麼想，完全都想不起來。
反之--------卻也理解到了許多其它更高階的技術。
『記得！不能透露妳的身份，讓他重新愛上妳之後，再殺了他。』
咦？
既然要殺，那為什麼還要讓他愛上我呢？莉莉亞不能理解。
不能理解賽尼婭在打什麼主意，究竟在策畫些什麼東西。
『因為這是一場試煉，要考驗著妳的決心。』
可是……
『去吧，乖孩子，重新去享受妳應有的人生。』
賽尼婭說完後，周圍黑暗爆裂了開來。
身上的五感急速恢復過來，莉莉亞……重生了--------
她已經理解到--------她不再是莉莉亞，現在是醜陋的存在--------幽螢･席格菲。
【魔王陛下竟然甦醒了？……這……這怎麼可能！碎片不是還沒送到嗎？】
甦醒的莉莉亞，耳邊聽見了許多雜音，感覺到有許多人在她旁邊。
是誰？是小洛嗎？緩緩睜開雙眼。
模糊地望了一下四周，頓時讓莉莉亞嚇了一大跳。
因為……周圍竟然都是魔族！
象徵著高階惡魔的黑翼，人數至少有數十名以上。
其餘百名惡魔至少都散發出中階以上的氣息。
【死……？】如果不反抗的話--------會死！
不要死！……我不要死！
莉莉亞焦躁全湧了上來，她無意識下將敵意射向最靠近的一名高階惡魔。
剝--------！撥撥--------！
【嗚喔……】那名高階惡魔突然痛苦地雙手壓著喉嚨處。
他面露苦澀並且無法站穩，無法自制地隨地讓身體搖晃--------
滋滋！
突然間，這名惡魔全身各處噴濺出了血絲，相當駭人。
猶如身體內灌滿了血液滿出來一樣，由毛細孔噴出。
發生什麼事了？剛剛……那個是我做的？莉莉亞受到驚嚇了，但是在本能上已經確認是她所做的。
『蝕血之理，可以控制對方體內的血液。』突然莉莉亞耳邊傳來了聲音。
這聲音是……
【是賽尼婭嗎？】莉莉亞慌張地望著四周尋找她它的身影。
『我不是賽尼婭，我是無盡之弦--------賽尼婭所創造出來的幽體，現在寄宿在妳體內進行監視，只要妳的言行有一絲虛偽，就會立刻取走妳的生命，知道了嗎？』
知……知道了，我會聽妳的話去做的。
咦？他們怎麼了？莉莉亞注意到周遭魔族的異狀。
周圍的魔族們紛紛露出了懼意，一個一個蹲了下來，伏拜在地上，一動也不敢動。
『妳現在新的身份是亡靈天使--------幽螢･席格菲，也是這個世界的魔王。』
難怪……難怪這些魔族會這樣懼怕著我。
『妳現在不是天使了，不再需要擔負著神的使命，一切都可以任由妳為所欲為，這是賽尼婭給妳的恩賜，但是前提是……』
【殺死……小洛。】
由王座上緩緩站起，並看著下方的魔族們，只讓莉莉亞感覺到一陣噁心。
見到幽螢站起來，下面的魔族雖然懼怕，但是卻也面露著喜色。
噁心的惡魔們，是想讓我破壞世界嗎？莉莉亞望著下面成群的惡魔，思考著她現在的處境。
【魔王陛下！請您領導著我們重返魔族的榮耀吧！】一名頭上有四根羊角的高階魔族維持著伏拜姿勢大呼著。
緊接著，下方的其他魔族們紛紛附和嚷著：【魔王陛下！請您領導著我們重返魔族的榮耀吧！】
這些話讓莉莉亞感到作噁，於是隨口就說：【只要是我的命令，你們都會服從嗎？】
【只要魔王陛下您一聲令下！我們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。】有兩顆骷髏頭顱的魔族呼喊道。
【那麼……你們就為了尊貴的我……現在就在此自盡吧！】
喧鬧聲呼聲消失了，一片安靜。
底下那群魔族們，全都是一臉困惑樣，就連骷髏頭也可以感受得到吃驚貌。
【不是為了我，什麼都願意去做嗎？……那麼就去死吧！】命令著。
【魔王陛下？您……您說什麼？】其中一名高階惡魔驚愕地脫口說。
煩死了，魔族以前殺死我許多天使的同伴，就算是不同的世界，惡魔就是惡魔，是必須消滅的仇人，莉莉亞忿恨地想著。
【算了……我自己動手。】
就在剛剛，莉莉亞的內心已經完全理解到『蝕血之理』的操控方式。
啪！敲響了手指。
同時間，滋了一聲，站在最前方的高階魔族們，紛紛噴濺出血花。
而骷髏頭的魔族則開始粉碎、並且撕裂開來。
第二次的指聲，連高階魔族也能湊效，更何況是後排的魔族們呢？
連一個也沒躲開，殿內下起了紅色的血雨。
站在滿地鮮血，望著映照的身影。
頭上束著黑色的雙馬尾，深綠色的眼眸，灰白相間的禮服。
映照的這個人--------就是新的我嗎？
為了繼續活下去，我必須殺了小洛……
想到此，莉莉亞煩悶地輕咬了嘴唇。
【小洛……】對不起，自己已經不再是你以前所愛的莉莉亞了……
幽螢拖著沈重的腳步，踏著那片血泊，慢慢離開了大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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